南仁东:放眼星空
作者:刘熙、大侠
出处:《放眼星空——“时代楷模”南仁东》 引子,时代文艺出版社 2018年12月
2018年9月15日,是“全国科普日”,也是天文学家南仁东的忌日。一年前的这一天,他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他的逝世,在网络上甚至不及一个三流演员的热度。但如果你到贵州的天文小镇走一走,你会发现这里无人不晓南仁东,有人穿着印有“天眼”字样的t恤脸上写满骄傲,粉刷着“服务大射电,建设新家园”的墙壁映射着感恩与祥和……
那么,南仁东究竟是谁,“天眼”又是什么,与贵州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?
当世界上第一颗脉冲星被望远镜捕捉,当它的脉冲轮廓图被后朋克乐队joy division(快乐分裂)用作唱片封面,从此成为长盛不衰的流行符号,被印在衣服上、背包上,被喷在滑板上、墙壁上,被涂在指甲上甚至文在身上时,我们中国人还在看热闹,这一看就是半个世纪。
当被评为人类20世纪十大工程之首的世界最大射电望远镜——美国阿雷西博望远镜,以三百多米的口径独霸世界几十年时,中国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口径还不足三十米。设备上悬殊的差距,使中国的天文学家往往只能使用国外用过的观测数据,要想申请使用他国先进的望远镜,时间以小时计量不说,还常常要看人脸色。
1993年,南仁东——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,用一句“别人都有自己的大设备,我们没有,我挺想试一试”开启了扭转这窘迫局面的序幕。从预研究到落成启用,他带领团队历时二十二年,克服了关键技术无先例可循、关键材料需自主攻关、核心技术遭遇封锁等重重困难,在贵州建成了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五百米超大口径射电望远镜。如果用比较直观的语言去形容它的“大”,那么它的接收面积相当于三十个标准足球场;如果把它比喻成一口大锅,其可盛放的蛋炒饭,可以给世界上的每个人分得两碗。这座“观天巨眼”被人们骄傲地唤作中国“天眼”,英文缩写为fast(five-hundred-meter aperture spherical telescope,五百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),寓意追赶、领先、跨越。
因设计上的独特,浩瀚的太空对中国“天眼”来说将不存在探测方向上的死角,fast的探测范围理论上可达宇宙边缘,可以让人类以更广阔的视野望向宇宙深处,其综合性能超越美国阿雷西博望远镜近十倍。它的落成启用被国际顶级学术刊物《自然》杂志评为当年全球重大科学事件之一,对我国在科学前沿实现重大原创突破、加快创新驱动发展具有重要意义。
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。”
清华大学从《周易》中提取“自强不息,厚德载物”作为中国最高学府的校训,把一代代莘莘学子培养成国家栋梁。它的学生南仁东,用毕生的心血履践了这八个字,将之化作中国“天眼”,雄视于人类世界之巅。自此,贵州的这处大窝凼成了全球天文工作者和爱好者“朝圣”的地方,中国的天文事业进入“黄金时代”。
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时说:“我的一小步,是人类的一大步。”他还对月球说:“到了这里以后,认识到人类的最大发展在于探索。”
无论是中国的石申还是外国的哥白尼,无论是《天文》《浑天图》,还是地心说、日心说,古往今来的天文学家,都在通过天体寻求自身的存在。而时代发展到今天,人们是在通过自身的存在,探索已经存在的未知。这未知在哪里?人类是孤独的吗?我们还能闻听多远?
中国“天眼”担负起了全人类的使命,它将最先靠近神奇!
国外媒体如此报道:“中国的巨型望远镜,是其远大科学雄心的象征。”“中国终于进入了观天时代,它将持续领先世界二十年。”
算不算石破天惊?!
可是,当我们终于用自己的设备看见仰慕了半个世纪的脉冲星,当我们观测到的脉冲星准确到不再需要国际验证,为我国天文事业鞠躬尽瘁的南仁东,却如巨石轰然倒塌……
“北筑鸟巢迎圣火,南修窝凼落星辰。”
这是他亲手写的对联,就刻在中国“天眼”的奠基石上。当他写下这两句话时,内心是多么豪迈——赤子之心、英雄梦想尽在其中。他肯定不会想到,当我们今天重读这对联的时候,内心是何等哀恸,南仁东又何尝不是如星辰陨落,让人痛惜!
这巨石正是天上的星,曾经那么璀璨。用南仁东弟弟的话说,“上天把他派下来,为人间打开了‘天眼’后,就把他接走了”。他的灵魂化作了“南仁东星”——国际组织把编号79694的小行星命名为“南仁东星”——永远地回归了“无垠的广袤”,以永恒之光,与中国“天眼”一起守望“美丽的宇宙太空”。
而他的一生,也如星辰,从黑暗中走来……
诵读人:王绚,中科院科技创新发展中心(北京分院)资产财务处业务主管